一枝黄叶一捻春,两着伴谈情愈深,莫道烟茶值几何,交际不可无此君。 此诗道的是,烟茶经过作为餐饮序曲和尾声的初始阶段后,已逐渐走上现代生活领域,成为交际舞台必不可缺的“名角”。其实,这也只是烟茶功能的一个历史阶段或者一个方面。事实上,它已进入生活的各个领域。比如说,在我国少数民族中,仅茶的触角就已深入到婚姻家庭范畴。一袋茶,一杯茗,小微且平俗寡淡,可就是它使凤求凰亲成鸳鸯谱,欢欢喜喜;使天仙配难就柜中缘,悲悲泣泣。 在我国汉民族的婚俗礼节中,仅仅对定婚物,就有不少的说道和讲究,然而有些少数民族却没那么多的繁文缛节。如西北甘肃东乡族人仅茶即可。早先年间,在子女七八岁的时候,父母大都要为其定终身大事。这时,男方请“找赤”(媒人)到女方家提亲,如若被应允,只需准备一包茶,或春尖或沱茶,用大红纸包封,再扎上红丝线,托“找赤”送女方家中,这婚事便算定成。其茶名曰“订婚茶”。世居青海的撒拉族有与东乡族相类的风俗。所不同的是,撒拉族送定茶,一是男女双方都在青年期;二是女方若同意亲事,男方就要择期选送“定茶”。女方接了“定茶”,姑娘便一定终身了,若再许配他人,就要遭到族人的白眼和谴责。显然,“定茶”在这里约束和规范着人们的道德行为。 从“定茶”中不难看出,小小茶叶是爱的使者。但茶叶也并非总是幸运的,有时也变成绝情的化身——“退茶”。解放前夕,在贵州、湖南等地的侗族中,就存在这样一种退婚形式。想退婚的青年女子只要事先观察好进出男方家的路径,然后选择只有其父母独自在家之时,带包茶叶去见男方父母:“舅舅,舅娘,我没福分服侍二位老人家了,你们另选好人吧!”然后抽身就走。走得脱,这婚便算退成了。男方再有怨言,也奈何不得。若被男方及其族人当场抓住,不但婚难退,还有被迫立即与男方成亲的危险。这“退茶”本身虽小且简单,却不是一般人轻易可为的。看来,它不仅需要姑娘有相当的胆量,更需要有一定的智慧。其实,对一个姑娘来讲,不仅在“退亲”时,就连对付亲朋好友“闹洞房”亦需要胆量和智慧。云南盈江景颇族的婚礼仪式中就有这样一道“茶”,它的名字叫舂茶。结婚之日,事先分别在邻居家里休息的新郎新娘,要被村寨里的青年人拉到新郎家的楼下捣臼茶,即小夫妻俩共持一木杵,心力和谐地舂捣一盛有茶叶、鸡蛋、姜蒜等物的石臼,在旁围着的青年男女伙伴儿要不断地进行挑逗和嬉闹,甚至搞恶作剧。这时,有点智谋的新娘就“绷脸造”,用不多久的时间,即可捣够十杵之数。相反,害羞的新娘和新郎动作再不太合拍儿,三下一停,五捣一歇,就只好任“好事者”闹个通宵达旦了。 与“闹洞房”时间不同的,还有闹新娘回门前一晚上的“茶”。这是流行在广西三江侗族的婚俗——“闹油茶”。这天晚上,寨中的青年男子们打扮整齐地进入新郎家,见新娘躲在新房里,就要“咚咚”山响地跺着木楼板,然后又把铁锅烧得通红,再扔进些鞭炮,弄得满楼山响满屋硝烟弥漫。这时,新娘子只得无可奈何的走出来,还要装出生气的样子,给每个小伙子打三碗油茶。端坐一旁等待的小伙子喝完最后一碗时,要掏出一元“针线钱”放到碗里,以表示小伙子对新娘的祝愿——真贤! 写到这里,又生感慨,道是茶与婚姻原无干,却借茶媒将缘牵,人缘本须心缘结,否则茶苦向谁言?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