昔日一起在北京夜里呼啸而聚的老愤青们,因为人至中年,精力气质各不同,渐渐裂变,粗略可以归纳为“茶派”和“酒派”。
酒派常要挑战,要博杀。战什么杀什么却又各自不同,有的要挑战世俗,有的要博杀高雅,还有的单单瞄准日趋老化的身体。喝酒,并且是大酒,甚至是兜里揣着降压药的大酒,是这场挑战、博杀的形式。
相对酒派的激进,茶派是温和的,心平气和,很少动怒,对自己内心的投入远远大于对外界纷杂世事的关注。当然,以酒派看来,这不是什么温和,这叫逆来顺受,分明就是懦弱。我就不幸被划归懦弱一派。
懦弱一派中有人在望京开了家茶人道馆。是一片玩家的舒适天地。
绕过一个自己砌的小花坛,几个铁架上随意摞着各类普洱茶饼,标识了小店的主题。和一般茶馆不同的是,店里的玩意儿特别多,小玻璃展柜里,有店主收藏的纸扇、不同朝代的茶具,全是文物。墙上挂的也是文物,郑孝胥的对联、陈少梅的工笔。沿墙地上一溜排开砖红色的南丰泥炉,土气但有风韵;墙角斜插着一柄日本武士刀,价值不菲。
这些东西不光是摆设,它们是茶人道馆的灵魂。店主不光喜欢这些,而且是真懂。我们一落座,不用逗,他就自然开讲,每件小玩意儿背后都有故事,比如陈少梅的那幅工笔,是他天蒙蒙亮的时候去逛潘家园,从一堆废纸里淘唤出来的一张皱了吧唧的废纸。生怕卖主回过味儿来反悔,抱头鼠蹿奔了荣宝斋,裱好一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