、茶味悠远
我与茶有着割舍不断的情缘。不清楚是因为生在了茶乡,所以才爱上茶,还是天生就爱茶,而有幸生在了茶乡。我的出生地凤庆县,滇红的故乡。
这里差不多每家每户都种植茶,制作茶,比如红茶,绿茶,普洱茶、烤青茶。我自小就在漫野的茶园里玩耍,掏鸟巢,抑或嗅着茶香,偷偷饮上一大口大人壶里的茶,然后跑远。关于茶的故事,就像茶园里的茶叶数也数不尽,又如茶的回甘味一样常在心中荡漾。
茶叶是家里的主要经济来源,也是村子里主要经济支柱。家里的茶园在村子里算是多的。土地承包到户时,家里的人口也是最多,奶奶、三个姑姑和父母有7口人,按人头分到7份茶园,但我出生时并未赶上。父亲还利用分到的荒山荒地开垦栽培了新茶园,姑姑都出嫁了,家里的茶园也就自然多了起来。
父亲和母亲为了让我们兄弟仨采茶,想了很多的办法,其中讲故事吸引我们是一个很好的办法。那时我们都还小,对外面的世界总是充满着好奇,从大人那里听故事是最好也是唯一的窗口,是满足好奇心和求知欲的一个很好的途径。父亲给我们讲《水浒传》、《说岳全传》、《西游记》,还有一些现在已记得不太清的鬼怪故事,母亲则讲一些从祖母那里流传下来的民间故事,不觉中也忘记了劳作的辛苦,反而感到采茶还有如此乐趣。从此,在小小的心灵深处也暗下决心要好好读书,然后要亲自读父母亲讲的那些精彩故事书,还有更多的书,然后讲给弟弟和那些小伙伴听。我开始读书识字了,像喜欢茶一样自然爱上了读书。现在想来,父母亲其实当时一则是在锻炼我们劳动能力,培养我们从小养成勤劳的习惯,其二也是教育我们做人做事的道理。如今父亲已经离去,每每我一个人独自品饮家里带来的茶时,随着茶的回味,总会想起他的那些教诲来,激励和鞭策我不断奋进,让人生永远不会迷失方向,就像茶味一样一直让人清醒。
那时,茶叶的价钱很低,大概一斤干茶叶可以换一斤米,每一个星期母亲背上茶叶到20公里外的县城换米,除了米,卖茶叶所得的钱还要应付我们的学费,添置些日用品,购买衣物之类,所以米总是远远不够一家的口粮,要掺上玉米面才勉强吃饱饭,但也因为有了茶叶的收入,我们也就没有像父母亲他们小时候那样挨饿过,所以我还是要感谢茶叶帮家里度过了那些艰难的时期。如今,我常常回到那片父亲种植茶园,会摘一片鲜叶含在口中,回味那些远去的时光。父亲已经离去,母亲已经苍老,只有茶香依旧,每年的春天一片生机盎然。每年,母亲总会做一些茶留在家里饮用,也让我和在外打工的弟弟带上。如此,父母的温暖就可以永远贴在我们兄弟的心窝里,心也永远无法忘记家乡的味道。累了,品味一壶清香的家乡茶,让思念冲淡些。
二、知茶甘苦
如今,茶园和茶园里的母亲就是我这只风筝的转轮,永远系在我心的另一端。二位弟弟都在外地打工,家里只剩下母亲和八十岁高龄的爷爷,继续守望着那片年年青翠的茶园。我因为离家最近,每逢如"五一"、清明假期,我都会顺便多请上一二天假,好回家帮忙家里,陪陪日渐苍老的二位老人,以尽点点孝心。这个季节家里最为重要的农事就是采摘茶叶,母亲说春茶如快马,特别是已有老花眼的母亲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,就请工采摘,分一半价钱给人家,因为春茶期间的收购价也是一天降一个价,如果不及时采摘下树,那么损失就很大。此时茶树上长的不是树叶,而是钱,是妈妈的心和希望,不采下来,妈妈的心就疼,就睡不好,吃不香。我虽然采摘的速度很慢,但也能与年迈多病的妈妈一个速度,所以也能帮上很大的忙,何况有个人陪她,心情也自然好些。这个时候她总会说起以前她跟父亲如何培育茶园的事来,话题说到最后,她很伤心现在我们兄弟三人一个也不愿在家打理,他们辛辛苦苦创下的这个家业会不会败在我们手上,每每想起这些,她就独自伤心流泪。
土地刚刚承包到户时,父亲为了开垦家里的荒山荒地培植茶园,他动了很多心思,想了很多办法,发明了一辆"土火车",为开垦和种植茶树省了不少气力。现在那辆为家里立下汗马功劳的"土火车"依然还在,它一直被爷爷收藏着。所谓"土火车",有四轮,轮子用坚韧的木材加工而成,上面装一个木箱,用来装运土石,用碗口粗细的龙竹、根据距离的远近来铺设轨道。因为新开垦的荒地上全是石头,没一撮多余的土壤。父亲首先将多余的石头用"土火车"运到地边,砌成石墙,然后再把旁边的土运去回填到新开垦出来的石头梯地上。我已记不清楚,只是听母亲说,那时父亲常常把我放在来回运送土石的"土火车"上,我很高兴,那是我此生第一次坐的"火车",也是目前唯一坐过的"火车"。因为没有多余的钱购买化肥,父亲就到山里刨腐质土,一担一担挑回来,用作栽培茶苗的基肥,最后用心地将一株株茶苗移栽上,每一株茶苗就像对待小孩一样小心呵护。
有一年的端午节前后,父亲上街赶集,本来打算买一双心爱的雨鞋,钱是他省吃俭用攒下的,40多元正好够买,但当见到街上有卖大叶优质的茶苗时,他就用买鞋子的钱来买下茶苗,可以将茶园里缺失的茶苗补齐。就这样抱了一大捆茶苗回家,母亲知道后又生气,又心疼,泪雨婆娑地说了一回。父亲则耐心解释说,如今虽然清苦些,但要是孩子们有出息倒好,要万一没有出息,他们以后也有一个吃饭的地方啊!如今茶园里的茶树大都一般高矮,正是高产出的年龄。2007年的时候茶价突然暴涨,家里因此收入翻了好几翻,为我在城里买房凑了首付,但父亲已看不到我的新房,看不到我新置的电脑,还有时常发表的文章……,这些他最希望看到的,但他再也看不到了,只有每年清明节为他献上一杯采自他亲手栽下的香茶,叩头向他讲述我现在的状况,写下一篇篇祭奠的诗文以慰我肝肠寸断的心。现在,我又在新房里写下这些,每当写下一个字,我的心就会被针刺痛一回,如此,只为记下那苦如茶味的过去,让我时时刻清醒,铭记,铭记父母的良苦用心。
三、茶汤如血
祖父时,为了改良家里的小叶种茶树,人背马驮,从今天的双江县勐库镇运回大叶种茶籽培育种植,在家乡慢慢推广开来,如今它们的子孙已遍布了家乡的每一寸土地,为家乡的父老带来了许许多多的恩惠。那些最先种植的茶树已逾百岁,依然屹立于家乡的土地上,庇佑着家乡的风调雨顺。当我听说有些人在茶价好的时候,盲目种植,茶价低时,又将种植的茶树砍作柴烧了,心里总不是滋味。其实种植树怎么是一天两天、一年两年的事呢,这是百年大计呀!就目前所发现考证的种植茶树年龄来说,茶树的年龄已达3200多年依然苍翠地立于天地之间,生机勃勃,没半点衰老征兆。那么,它在这么多年里它要为我们创造多少财富,解决多少生计问题?谁能说得清。它那清香的茶汤,何止是简单的茶水,那是我们祖先一代一代的传承下来的、又将从我们这里传下去的血脉啊,是生命一般的延续,那是一篇篇可以让人品尝的生命乐章,我们怎能如此地作践它呢,试问于心又何忍?
当我们精心地呵护着祖先留下的茶树时,那一片片香茗更是让我珍爱。五一回家,正值春茶旺季,我帮忙着母亲制茶,从采摘,到萎凋、杀青、揉捻、晒干,母亲就像小时教我一样,其实那些制作茶叶的道理和技艺我自小就懂,只是多年读书和工作在外难免生疏了许多。母亲在一旁认真的教说,还不时示范,我心里很认真地记着,其实我是多希望把这些技艺熟练于心,可不能枉为茶乡人啊!当收起晒干的茶时,簸箕边上挂留住了几芽茶尖,被爷看见了,过来边说边拾了起来,妈妈听见后,也对我说,每一芽茶都不容易,收拾时要认真,不能马虎而糟蹋了它,我心一时甚感惭愧。
在五六十年代国家困难时期,国家号召人民群众发扬艰苦奋斗精神。村里在不通电,也没有钱购置茶叶机械的情况下,就派人到县城的茶厂参观学习,回来后用木材自制了茶叶揉捻机器,用骡子和毛驴拉动,但用木材制作的机器经常坏,隔三差五就得修理,但在当时艰苦的情况下大家还是坚持下来,那样度过了很多年,电动机器才慢慢在村里落户。现在,都有了电动揉捻机,爷爷很是高兴,都八十岁高龄了,还像一个十八岁的小伙,不听家人劝说还时常操作,说真是方便。
那些先人种下的茶,经过一代一代茶人的反复揉捻,把辛酸零乱的日子揉捻得均匀、和畅、有条不紊,揉捻出想要的形状,可其中要经过多少曲折,饱含有多少的悲与喜,就如茶味一样,苦中有甘,甘中有苦,为了那壶有滋有味的茶。最近我跟双江的朋友联系,准备购买些茶苗回家种植,只是想为我们的后人多一些茶树可以采摘,像我们的先人一样留给他们多一些回味。
四、壶中乾坤
在生活中,茶作为一种礼仪和文化是无处不在的。在老家,只要有客一到,不管是陌生人,还是熟悉的人,先是很恭敬地敬上一杯热茶,以示主人的诚意和热情。如果到某家连茶都不上的话,就会有人说那家人如何不懂规矩,自然严重影响到这家人的邻里关系了。
有一次,外公到家来,我也是烟酒敬上后,问外公要喝什么茶,母亲在一旁说,阿公不喝生茶的,他只喝用土茶罐烤出来的罐罐茶,家里没有茶罐,你就用锣锅盖烤茶吧,我心里感觉挺别扭的。一方面连自己的外公喜欢喝什么茶也不知道,再者是家里连一个像样的茶具也没有,很让人窘迫,但没有更好的办法,这次只能将就着用了。之后我到镇上专门买了两个土陶茶罐,一个送给阿公,一个留在我的家里备用。母亲知道后心里很是高兴,感觉我很有孝心。每次阿公一来家里,不用问,我就在阿公的指点下专心给他烤上一罐茶,我们公孙两人一起品饮起来,慢慢也学会了如何烤出一罐好茶来。此种茶味十分浓洌,却有一股特别的烤香味,茶劲十足,就连外公这样有六十多年茶龄的人过了中午就不能喝的,否则到晚上就睡不着,所以外公早早起来烤上一罐,喝到中午就不再喝了。
我也是在一次次接人待物中,冲泡一杯杯的茶过后,从一壶又一壶的香茗中窥见很多做人做事的道理,从啜入胸中的每一小口茶水中品味出人生的真谛,从一杯杯晶莹剔透的茶水中照见了我心灵最深处的渴求,我就只需要这样一杯溢着清香的热茶和一颗宁静的心就好。
五、茶香成思
清明前,茶经一冬的沉寂,积蓄一身的冲动在春光里,蠢蠢欲动。总有一些沉不住气的率先爬上屋后的山坡,向母亲报告春的信息。几乎就在同时,母亲的茶篮在炕上休眠了一冬也醒了过来。在她将第一芽茶叶丢人茶篮时,寒冬就被远远地甩在了她的身后。
此时,我回到生我养我的大山深处。那里茶芽正在怒发,阳光正好。祖宗的坟墓就在一个叫马鹿场,有着暖和轻柔的草地,风和阳光凝结的地方。清明节,我要去那里拜谒,为他们打扫庭院,清洗墓门,告诉他们我们现在的状况。特别是父亲,他也一定很想听。年年一样,母亲在父亲的坟前涕泪如雨地哭诉,我则默默用叩头这种原始而古老的方式,完成一年一次的心灵对话和仪式,以求心境的安宁、超然、寄托……当我从工作地踏入故乡的第一寸土地起,茶香就扑鼻而来。我真不知道她是来源于绿油油的山坡,还是商贩编织袋和车辆上的新茶,我知道那就是故乡的茶叶才有的特别清香。如母体的味道一样熟悉、亲切。但茶不大会看到,有时我怀疑那是我的错觉,或是太过于期待而产生的幻觉。每当此时,我会驻足合目闻香,那味道真真实实地存在,入我鼻息,直到肺腑。就像喝到母亲制作的绿茶一样,让我神清气爽,满口回香。随着公路的缓慢延长,海拔不断上升,离家越来越近,茶香越来越浓洌,越来越亲切无比。我真切地感受到,有一个强烈的信号,已经真正到家了。
老家房背后有一个茶叶初制所,若大的晒场,刚刚开始发挥它的作用。就在它的一角,正晾晒着刚刚做出来的新茶,香味正是从那里飘过来,和着和煦的阳光和春风,在大山里自由飘荡弥漫,像是在欢迎我们这些归来的游子;又像一股无形的魔力,告诉我们茶香飘来的方向,就是家的方向。尽管寻着她的源头奔来,不会有错。这里是滇红的故乡,我的故乡。
那些祖父时就种下的茶,平胸高矮,虽历经百年,但看上去一样的青春焕发。母亲一叶一芽的采摘下来,经萎凋,炒制,反复揉捻,晾晒在爷爷编织的竹篾簸箕上,一个下午的太阳,明前春尖就算制成。放进干净的袋子里搁置一久,便可以泡饮。但家乡人不大喝春茶的,原因有三:一是明前春尖茶价格最贵,舍不得喝;二是因为春茶以茶味浓洌而出名,苦涩味自然也更重些,虽经久耐泡,但不太好人口。乡亲大多选择喝秋茶当中的"谷花茶"。所谓的"谷花茶"就是在稻谷扬花穗时采摘下制成的茶叶。这时的茶价已经有所回落,且茶中有淡淡的稻花香,很是好喝;再者是春茶如果未经几个月的自然发酵处置,会有些鲜叶的生味,影响口感。折中考虑,"谷花茶"有物美价廉的优势,所以"弃"春茶而捧秋茶也在情理之中。
祭祖茶是必不可少的。茶是母亲制作的第一芽春茶,好让祖宗第一口就喝上第一芽春茶,以示尊敬和孝心。自从父亲过逝之后,爷爷不再来祖坟聚集的山坡。所有那些祭祀仪式的任务自然落在我身上,我欣然而当然地接过这份重任。像接力棒一样,这是家族的一种传承。所有的祭祀程序先从宰杀一只大红公鸡,敬山神开始。先恭敬地端献上茶叶,再把滚烫的开水冲人净茶杯,白色的水蒸气腾起,茶香四溢,茶水端放到最左前边,以示茶为大,再将酒置于右,祭祀也就进入了主题。那升腾的菜饭酒茶的香气和焚烧冥钱的烟雾自然是被祖先享用了,子孙的孝心和心灵与先祖的灵魂即通过这一刻来达到沟通和对话。焚香叩头,完成一年一场的心灵仪式。老家是身体的驿站,心灵的家园。结束祭祀后,我又要行
色匆匆地离开,冲出那溢满茶香的大山,回到这个车马水龙的小城,开始忙碌地工作、生活。每每有客至,我便取出家乡带来的茶叶,招待客人我也顺便品味家乡的茶香,回味起家乡的人和事,和那些无法释怀的牵挂。不知何时起,茶香已成思念别有滋味在胸口。
六、茗香盈室
偷半个闲日,外面艳阳高照,出游却难敌阳光的热情,此时正好在屋里的清凉天地里享受一番时光,这是一件很惬意的事,或是在夜深人静时,钻人书房,打开轻慢的音乐,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诗集,或散文,也可以小说,当然小说应该是如沈从文的《边城》一般的优美才行,坐下来。此时最缺的是一壶茶,白日里泡上一壶普洱、晒青毛茶或绿茶,夜里则是一杯晶莹、轻柔红润的红茶。当茶香随着热腾腾的水蒸气从杯沿袅袅升起,然后,慢慢地溢满书房每一个角落,吸人鼻息,进入肺腑,融入周身,驱走白日的闷热,清凉醒脑,消除夜里的瞌睡。在茶香铺开的路上,进入到书的世界,别有一番风景,困了就随手啜一口香茗,如此留连于仙境般的天地中,忘却时光的流逝。
除了读书要有茶外,写作也非有茶不可。往往灵感袭来,披衣伏案,奋笔疾书,沙沙声如蚕食桑叶,书桌上的一壶茶是不能少的,累了,思绪纷乱了,或是思路闭塞了,饮上一口,茶味慢慢在咽喉里回甘,让心宁静,思想沉淀下来,记忆和思路开始清晰,伸上一个舒服的懒腰,在茶香缭绕里插上想像的翅膀,营造一个又一个美好意境,又继续写下去,往往一篇优美的诗文就在一壶茶的陪伴下产生,这样的文章字里行间洋溢着如茶香一样的轻盈和美妙。
不管是写作或读书,手上把上一壶清茗,淡雅的瓷器茶具相互亲吻时发出悦耳的清韵,和着翻动书页的声响,还有笔纸通力奏响的音符,或是轻快如行云流水敲打键盘声合在一块,无疑就是一场轻音乐会,让人沉浸其中不愿走出来,多希望时间就凝固在此刻。在这享受中参透出许许多多的感悟来,这全赖其中的茶味叫人清醒,让人回味。这也是很多文人墨客向往的日子,但也非容易就能得到的。这让我感到无比的荣幸和幸运,常常可以享有这样的日子,就比如此刻。
泡一壶香茗,与知心的文友相聚一处,再一起翻阅品读一本古书,如此的时日更是让人神往。茶汤如朋友的心一样澄明,一样的热腾,趁着这股洋溢的热情朗诵上一篇美文,分享上一首妙诗,然后各抒己见,此乃人生一大快意之事。同城的红旗大哥和伟锋兄弟都是写诗的好手,诗作也在经常发表在全国各地的诗刊诗报上,让我羡慕不已,大多时候,我在家备好茶叶,烧好开水等待他们的到来,一起品茶论诗,听他们创作的心得体会,以及读书所感所得。茶换了一壶又一壶,话题却总是说也说不完,大多时候直至大半夜才不得不话别,相约在下回,如此的时刻总让人难以忘怀,让人回味无穷,如茶味一般。我也在与他们的交流中学习和感悟,茶味、书香味已深深印入我的心灵,融入我的血液里,与我的生命融为一体。